素描練到了第幾重？

以前看武俠小說，裡頭常會描述某某神功練到了第幾重〈通常是以第九重為最高層〉，其實素描的學習也是一樣，大致分成三重三個階段。

一開始入門學素描的人，作品會很有個性，千奇百怪，其實這個階段畫的素描不是用眼睛在觀察畫出來的，而是在用腦筋去畫，花三秒鐘看一眼素材就可以畫上好幾分鐘，「我執」很重，畫出來的作品像什麼都有可能，可是未必會像那個素材，但至少拿起筆來畫了，也是開始練功了。在觀察素材的時間遠少於作畫時間的這個階段，算是第一層的功力修練期。

慢慢的，畫素描時感性部分的比例慢慢減少，觀察素材的時間越來越多也越來越仔細，甚至觀察的時間多過了作畫的時間，畫面之中個性化的筆觸越來越少，理性的比例越來越高，作品的輪廓、光影、質感等也越來越接近素材本身，直到破除了我執的桎梏，畫出了不帶感情、純理性的作品來時，第二重的功力算是大成了。

但是，到這裡為止，還算是技術層面的純熟，而不是藝術方面的能力養成，如同學佛的過程從「見山是山、見水是水」到「見山不是山、見水不是水」，到後來還得回歸「見山還是山、見水還是水」，創作，還是需要個性，還是需要感性，還是需要靠思維，才會有生命力，才能感動人，才是藝術的美感呈現。因此，在技巧純熟後，要知道「我是誰」、「是誰在畫那素描」，要練到能從精準、理性的素描作品之中重新展現出個性、感情以及獨樹一幟的風格來，隨心所欲又兼顧了素描繪畫的要求時，才叫作是練到了最高層。好比說古往今來成千上萬的畫家臨摹、傳承著文藝復興時期的繪畫風格，但達文西和米開朗基羅畫的手部素描一擺出來，立馬可以讓人分辨：「這支手是達文西畫的」，或是「這支手是米開朗基羅的作品」，一樣是手部素描，其中精彩的個性顯現才是最令人感動之處。

難不難？練了再說吧。